女人最高級的性感:說話軟,做事硬
歸國之後,這個男版交際花自然也受到諸多女性的喜愛。
但在甄選另一半的問題上,吳毓驤卻顯得異常謹慎。
作為留洋歸來的飽學之士,那種只會塗脂抹粉的女人自然也無法提起他的興趣。
他等待的,是一個魅力非凡,並且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子。
當吳毓驤和郭婉瑩初遇時,他們都彼此認定:對方就是自己苦苦尋覓的那個人。
1934年,二十五歲的郭婉瑩走入了夢寐以求的婚姻殿堂。
為了籌備這一場婚禮,她忙前忙後,人都瘦了整整一圈。
婚禮當天,她穿著潔白的婚紗,在上海各界人士的掌聲與祝福中與吳毓驤情定終生。
這一刻,這對郎才女貌、佳偶天成的新人成了全上海最靚麗的焦點。
才子佳人、豪門親事,層層疊疊的元素接二連三地引爆著良辰吉日的喧囂。
婚後一段時間,郭婉瑩和吳毓驤的二人世界不可謂不美滿。
但婚姻終究不像愛情,它需要的不只是海誓山盟的承諾,還有長相廝守的忠貞。
對吳毓驤這種風流倜儻的情場老手而言,“忠貞”二字卻成了一汪隨時可以跨過的溪流。
某天夜晚,四顧寂寥,吳毓驤和一位年輕的寡婦約會,不曾想一陣柔和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。
寡婦開門一看,身著旗袍的郭婉瑩赫然佇立在夜色中。
她面帶微笑,淡淡地說:“你好,我來找我的丈夫。”
就這樣,沒有高聲叫罵,沒有撕扯扭打,郭婉瑩靜靜地帶著吳毓驤回到家中。
說起來,這個寡婦還是郭婉瑩的老相識。
面對狼狽的丈夫,以及惶恐的熟人,郭婉瑩本可以選擇任何一種方式,朝他們兩人肆意傾瀉一個有夫之婦的怒火。
但她沒有,她以最高雅雍容的方式,結束了一場足以摧毀婚姻的審判。
從那以後,吳毓驤再也沒臉背著妻子尋花問柳,開始專心於自己的事業。
經此一劫,郭婉瑩雖然原諒了丈夫,卻也意識到自己還是該開拓一番格局,活成那個曾經的自己。
於是,她便聯手朋友做起了服裝生意。
幾經滄海浮沉,家庭的境遇終於得到了改善。
先是吳毓驤在二戰後把握住機會,和外國人做起了醫療器械的生意,
隨後郭婉瑩也充當起丈夫的私人秘書,利用自己的英文和見識,幫他把跨國生意越做越大。
短短數年,滿目瘡痍的中華大地慢慢煥發出別樣的生機,郭婉瑩一家也在希望和朝氣中不斷奮進。
突然有一天,沉浸在幸福日子中的郭婉瑩得到驚天噩耗:吳毓驤被劃為右派。
金枝玉葉終不敗
捲入政治漩渦不久,吳毓驤便因病離開了人世,留下妻子和一雙兒女。
那一天,郭婉瑩穿上整潔的旗袍,隻身來到太平間。
在丈夫的遺體跟前,她沉默無言,只是靜靜地拿出一疊乾淨的手帕,將其蓋在丈夫的臉上。
回家後,兒子問她:
“媽媽,沒了爸爸,我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嗎?”
她一邊微笑,一邊撫摸著兒子的額頭:“孩子,太陽天天會升起。”
從那以後,她每天五點起床,十點睡覺,獨自承擔了家裡的所有勞動。
而且,她還要替丈夫還清欠國家的十四萬債務。
對很多人而言,那段歲月艱澀晦暗,不堪回首,但郭婉瑩卻全然不這麼認為。
作為資本家的女兒,她不僅要進入培訓班進行再教育,還要參與各種體力勞動,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。
但無論何種境遇,郭婉瑩都面帶微笑,泰然處之。
讓我打掃衛生間,我就把衛生間打掃得一塵不染。
讓我大冬天修路,我也要證明自己巾幗不讓鬚眉。
為了給自己準備一頓豐盛的下午茶,她會用上搪瓷的缸子。
為了讓兒子不孤單,她給兒子買了一隻小雞作為寵物,並囑咐他好好愛護。
對於她的行為,周圍人頗為不解:都這樣窮困潦倒了,還講究個什麼勁呢?
對此,她淡淡地回复:“因為,這才是人活著的樣子。”
這個成長於民國的上海名媛,用自己的優雅和高貴,把最樸實、最迷離的日子也點綴得熠熠生輝,清香四溢。
風波結束後,郭婉瑩拿到了光榮的退休工人證書。
當旁人問起她當年有沒有想過自殺時,六十多歲的郭婉瑩笑著說:“自殺什麼?我還等著抱孫子呢!”
後來,她的兒女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,她也如願以償當起了奶奶。
1998年,九十歲的郭婉瑩安詳地閉上了雙眼。
根據生前協議,她的軀體全部捐獻給上海紅十字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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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顧郭婉瑩風雲跌宕的人生,我們彷彿看到這樣一個女子:
她笑靨如花,優雅如雪,無論周遭是極緻美景,還是龍潭虎穴,
她始終穿著旗袍,撐起遮陽傘,不緊不慢,款款走過。
一個女人最大的底氣,不是樣貌身材,不是金錢才華,更不是家族身世,
而是心底深處對生活的無限豁達,以及對命運的全然接納。
這一切,真是應了別人送她的那副輓聯:
有忍有仁,大家閨秀猶在;花開花落,金枝玉葉不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