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愛,當個啞巴

直到那個暴雨沖垮山路的夜晚,我在急診室看到從他濕透的衣兜裡掉出的存摺。匯款單上的金額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,收款人欄寫著省立醫院耳科主任的名字。存摺夾層還藏著泛黃的診斷書:2005年聽覺神經受損,建議安裝人工耳蝸。
婚宴擺在榨油坊的曬場上。他穿著借來的中山裝,把紅綢花綁在生鏽的榨油機上。鄉親起哄要新郎官唱歌,他忽然舉起那串銅鈴鐺,叮叮噹噹的節奏竟然暗合著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的旋律。
他走的那年,山茶花早早就開了。整理舊物時發現搪瓷缸裡藏著的助聽器,電池倉刻著細小的字跡:“今天聽見她喊青河哥了,原來油菜花破土的聲音是這樣的。”
穀雨時節回到老屋,房樑突然掉落一個鐵皮盒。褪色的紅綢布里裹著九十年代的老式助聽器,按下播放鍵,十六歲的陳青河正在念舒婷的詩,帶著山澗溪流般的清亮:“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,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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